朱颜血·丹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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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…他去了县里…”孙天羽心头一紧,那迂夫子要闯到平远可麻烦了,忙问道:“几时回来?”丹娘道:“今早去了长宁,傍晚才得回来。”长宁、平远虽只一山之隔。

 但分属两省,互不来往。孙天羽略宽了心,嘱咐道:“让他别乱跑,此事内情甚多,你们不晓得里面的利害,跑错衙门只会错上加错,吃亏的还是你们。”又安慰道:“放心,这边万事有我照应。”

 他拿了包裹长剑出门,向衙役们道:“这是白雪莲自己的事,不要打搅她家里人。赃物我已经取了,暂且先回衙门。”等公差们走远,丹娘紧绷的心事猛然一松,倒在椅中痛哭起来。

 ***豺狼坡是条崎岖不平的石梁,满山葱翠到了这里就只剩下一堆荒凉的乱石。坡后向阳处是一片松林,监狱就掩映在苍松之中,规模也不甚大。狱旁是一条山涧,涧水从终年积雪的山巅流下,盛夏也往往带着碎冰。

 在平远县,豺狼坡监狱只是所不起眼的小监狱,莫说重犯,就是稍有油水的犯人都囚在县衙,分到这里的,多是些无根无基的平头百姓,入了监是生是死都无人过问。

 谁都想不到,就是这所监狱里,此时正酝酿着一桩震惊朝野的大案。白雪莲四肢大张地悬在半空,为防止她逃脱,狱卒们又在她手脚加了几条铁链。

 她的衣服大致完整,只胯下裂开手掌长一条破口,露出的却是女儿家最重要的部位。下体隐密的器官赤裸裸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,寒意从两腿之间升起,沿着阴唇间细紧的缝隙直入腹腔,使她禁不住轻颤起来。

 白雪莲手臂越来越沉,肩头像脱臼似的僵痛,两踝被铁镣扣住死死拉开,镣内未磨去的铁刺磨破了皮肤,一片火辣辣的痛楚。

 那份羞耻却比寒意更深,白雪莲一生中何曾受过这种污辱?看到狱卒们不怀好意的目光尽自己股间逡巡,她就恨不得立即脱了身,一剑一个把这些无耻匪类杀个干干净净。阎罗望没有再来地牢。那个猢狲似的汉子名叫胡严,是看管地牢的狱卒。

 看着他不时拿眼偷偷瞄着自己的下体,白雪莲又羞又恨,又是不可思议,直到现在白雪莲还无法相信,这伙狱卒竟然如此猖狂…先是在酒店闹事,又诈做衙役,私自把人捕入狱中,欲图行奸。白雪莲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见到腰牌就会放了自己。

 但她是罗霄派弟子,广东总捕是她的师叔,她本身又是刑部捕快,任谁也要掂量掂量其中的份量。

 地牢暂时闲静,外面阎罗望等人却忙成一团,直到第二天傍晚,孙天羽才到地牢放下了白雪莲。孙天羽在白雪莲眼里只是武功平平,但比同侪高出了一截,还会一些粗浅的点穴工夫。

 白雪莲被吊了十几个时辰,早已精疲力尽,再被孙天羽封了腰腹几处大穴,饶是她一身武功,此刻连站也站不起来,只能夹手夹脚被人拖了出去。监狱的大堂本是庙宇改成,堂中的塑像还没有拆去。

 两厩是面目狰狞的四大金刚,前面是凶神恶煞的狱卒狱吏,如同十殿阎罗同堂会审。堂上坐着阎罗望、刘辨机、鲍横、孙天羽一干人,还有个紫膛脸庞的汉子。与昨天看到腰牌时的呆若木鸡不同,这会儿众人一张张脸都放着光,满是狰狞的笑意。

 但那些凶神看的不是白雪莲,而是堂中另一个人,那人两臂被反剪着吊在横梁上,一名狱卒正拿着烧红的烙铁,作画一样在那人身上仔细烙着。

 他一张面皮坑坑洼洼满是麻子,正是那晚在杏花村闹事被白雪莲打伤的何求国。通红的烙落在背上,一股刺鼻的皮肉焦糊味立刻随着青烟一同升起,弥漫得满堂皆是。

 被吊那人须发斑白,已是偌大年纪,不知已经被拷打了多少时间,头颈折断一般垂着,浑身没有一块好肉。

 烙铁放在身上,他连叫的力气都没有,只是伤口处一阵抽动。阎罗望哈哈大笑道:“天雄,擒下薛玉英的左路信使,你这次可是立下大功了!”

 卓天雄本是军中高手,因犯了奸罪才贬来当了狱卒,武功在潮州府也算的一把好手,但这次点子太硬,他带去的六个人死了两个,伤了四个,连他也被劈断了一根手指,此时正满肚子的火,吼道:“把那个贱人拉上来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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