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听豆蔻说到这里,伊子夜心口沈重的转首轻轻呼吸一次,拥抱豆蔻坐在草地上,让她伏在他的臂弯,轻抚着她的后背。
豆蔻伏在伊子夜的臂弯,哭到声音沙哑:“我当时明明感觉到像是谎言了,娘亲病那么重,怎么还能出远门呢?可是,看着娘亲的眼睛,我就是不忍心再去仔细的想娘亲想骗我什么…她的眼睛…”
豆蔻至今记仍记得那双满含痛苦不舍的泪眼…她留恋的看着豆蔻,含着泪有气无力的说:“蔻儿乖,娘亲就这一次不带你…”娘亲是个很美很美的女人,她的双眸中仿佛有着世间最温暖灿烂的光辉,每次看着她,整颗心都会变得柔软。
豆蔻见她哭了,就不舍得再闹,只哭着问:“那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
她握紧豆蔻的小手说:“等你不想我的那天,等你学会不哭的那天,我就回来了…”
然后,心爱婶就含泪把哭个不停的豆蔻抱走了──“每当我想起那天,我总是忘不了我被心爱婶抱走的时候,娘亲哭了,她的脸很苍白,向我伸着手哭喊我的名字…”豆蔻伏在伊子夜臂弯里痛哭失声“她骗了我!当我慢慢长大,知道了她根本无法再回来!这么多年来,我还是试着不去想她,学着再苦也不哭,我还是希望她能回来…我好想我娘亲!我好想她!好想她…”
伊子夜用力抱紧她,沈痛的黑眸里全是心疼,和后悔…“早知道你会受这么多苦,我──”他抱着她想安抚着,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。
“你能想象吗,有一个人唯一一次丢下你,是因为要离开这人世间了…”豆蔻哭着,依赖的更往他怀里缩去“我娘亲是心受了伤害才活不下去的,她一定经历了很多痛苦的事,我不知道该庆幸自己不记得那些沈重,还是难过自己无法知道真相,把我们所受的痛苦加倍的偿还给那些人…”
伊子夜抱着豆蔻的手臂略一僵硬,依旧没说什么,只是把她抱的更紧。
“有时候,在深夜的时想到我和娘亲的人生,我也会充满恨意,难过的睡不着…”豆蔻渐渐的哭累了,伏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抽噎着闭上眼睛,带着哭腔喃声说“如果娘亲一直活着,我不会计较太多的…我只是一想到我孤苦的一个人那么久…就觉得难过…还好啊…还好你来了…”
她想要的,不过是在疲累不堪的时候有个臂弯可以扶持,在痛哭的时候有双手来擦干泪水,在深夜梦醒害怕的时候,有一个安全温暖的怀抱将她包围──这个人来了,晚了十一年,让她一个人苦苦支撑了十一年,但是,他终究来了!
她也觉得上天算是厚待她了,虽然,他们两个人在一起那么多缺憾,虽然,他不是她一开始想要的那个人…但是他说不再离开时,她已经觉得满足了…
豆蔻贴在他胸口睡着了,睡梦中还依赖的抓紧他的衣袖。
他把她额前汗湿的发拢到耳后,用指腹一点一点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,轻声叹息:“豆蔻…我该拿什么来补偿你…”沈重负担些许释然,豆蔻一觉醒来,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,看看窗外,已经是太阳偏西了,她居然睡了快一个白天!
伊子夜不在房内,她起床来走出屋子,下意识就在寻找他。
下午的阳光里,伊子夜正捧着一本书静静坐在院外不远处的草地上,身旁躺着一个风筝。
他的周身仿佛有着温暖的光晕。
豆蔻不觉看着他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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